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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马克·吐温 美国 演播：艾宝良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路心神恍惚，赫斯廷斯在说些什么，我一句没
有听进去。我和他走进了我的客厅，他一眼看见我那些形形色色的舒适
用具和奢侈的陈设，发出了那种热情的赞叹。这才使我又重新清醒
过来，他说：
“哦。就让我在这站一会吧，哦，把他们看个够吧，我的天啦。这
是一座宫殿，这完全是一座宫殿。一个人所想要的东西，这里都齐
全了。包括令人感到舒适的炉灰，再有已经摆好了的夜宵。亨利，这环
境不但使我具体的意识到你有多么的有钱。更使我深刻的意识到，我有
多么穷，哦，瞧啊。多么穷，多么苦恼。是的，是的，就这样被击
败了，被打垮了。彻底的完蛋了。”
多么叫人丧气啊！这种话，我听了不寒而栗，他把我吓得完全清醒
了。让我意识到当时我自己正站在一片半寸厚的地壳上。在他的下面就
是一座火山口，我没有察觉到，以前我是在做梦。意思是说，不久
以前，我还不曾让自己意识到这种处境。可是现在，哦天啦，天啦。欠
了一身的债。而我自己一个钱也没有，一个可爱的姑娘的幸福或者是悲
哀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而我所指望的只是一笔薪金，它也许永远也
不会，看来它就是不会，不会到手了。哦可是毫无指望了。再也没法挽
救我啦。
“亨利，只要从你的日常收入中，随便省下那么一丁点就可以。”
“唉，我的日常收入，好吧，现在，干了这杯热威士忌，给你提提
神吧。我跟你干了这一杯。”
“哦不成了。不成了。”
“你饿了，坐下先。”
“不不不，我一口也吃不了，我，我没法再吃了。这几天我一直吃
不下东西。”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痛饮几杯，直到我醉。来，干。”
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对，我跟你同样有麻烦，你准备好了吗？我
说：“劳埃德，先把你的经过统统说出来。让我想一想我自己要说
的。”
“呃，统统说出来，什么，要我再说一遍吗？”
“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你要再听一遍嘛”
“我说，是的，我要再听一遍”
他说：“额，亨利，你可真怪。”
“我上这来，不是一路上把我全部的经过都告诉你了吗？”
“你，你告诉我了吗”
“是的，我跟你说过了。”
“唉，我要是听到了一句，我，我都不得好死”
“亨利，这可是一件严重的事情，他使我感到很不安。”
“你，你在公使那着了什么魔了吧。”
这个时候我突然醒悟过来了。于是，我老实的说出了，这里面的原
因。
是的，世界上最可爱的姑娘，被我给，被我给俘虏了，这时他激动
的朝我扑过来，我们互相握手，握手，再握手直到我们把手都握痛了。
他不再责怪我。在我们一起走了三里路的那段时间里，他所说的事情的
经过我竟然一句都没有听见。这时他只管坐下来，像一个病人那样瞧这
个好朋友。接着他就把他的事全部重新说了一遍。长话短说吧，他的事
情是这样的。他来到了英国，原以为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他已经获得
一项限期优先购买权，可以将古尔德与加利矿业扩展公司出售给看
矿者。可以将价高于100万美元的部分归他所有，于是他多方招摇，走
遍了所有他知道的门路，试尽了所有合法的手段。他几乎花光了他所有
的钱，但是，仍找不到一个资本家理会他。但是一到这个月底，他那购
买券的有效期就要满了。总之他是完全毁了。这个时候他跳起来大声的
喊着。
“亨利，你能救我，是的，你能救我。全世界只有你，你一个人能
救我。哦，你肯救我吗？难道你就不肯救我吗？”
“什么，我。好吧 ，告诉我怎么样一个救法，你尽管直说吧，朋
友。”
“给我一百万美元，外加给我回国的路费。我把那限期优先购买券
转让给你。哦，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
我感到有些难受，我这几句话已经蹦到了舌尖。我要说的是，劳埃
德，我自己是个穷光蛋，我完全不名一文，而且我还欠下了债。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激动人心的念头突然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于
是我咬紧牙关，让自己镇定下来。直到我冷静的想一个资本家。然后我
以生意人的沉着的口吻说。“好吧，我愿意救你，劳埃德。”
“哦！这一来，我就得救了，哦，上帝保佑你，如果有朝一日
我……”
“请你让我把话说完，劳埃德。我是要救你，但不是像你所说的那
样。因为那样做对你不公平。你已经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冒着那么多的
风险，我并不需要买下那座矿山。我不用那个办法，也能叫我的资本在
伦敦这样一个商业中心里起推动作用。这就是我在此地一直采用的
办法。而我现在要做的也是这样，我当然熟悉那个矿山的情况。我知道
它那巨大的价值。如果有谁要买他的话，我敢为他担保。你可以不受任
何拘束，去利用我的名义，以三百万现金的价格在两星期之内就把它卖
出去，然后咱们评分那赚来的钱。”
你真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啊，他在一阵狂喜中那样的乱蹦乱跳。要
不是我把他绊倒，把他捆起来，他真会把那些家具都捣烂成木材，然后
烧的。于是，他就那样躺着，心满意足的说：“哦，我可以用你的
名义，你的名义。哦这简直是没法想象啊。哦老兄他们会成群结队，蜂
拥而来，这些阔绰的伦敦老，他们会抢购那股份，这一来，我可走
运了，我从此走运了。只要有一天我还活着，我就永远忘不了你。
是的，没出24个小时。伦敦已然闹翻了天了。一天又一天，我什么事情
也不做的。只是呆在家里。对所有来的人就说。是的。是我叫他要你们
来向我查询的。我了解那个人，我熟悉那座矿，他的人格是无可指
责的，那矿远比他开的价格更值钱。同时我每天晚上都和波蒂娅在公使
的家里度过。有关矿山的事，我一句也没有向他提，我要给他一个
惊喜。我们谈到的是薪金，不去谈任何其他的事。只谈到薪金、爱情。
有时候谈的是爱情有时候谈的是薪金，也有时候既谈爱情，又谈薪金。
哎呦，天啦，瞧公使的夫人和小姐是那样关心我们的区区小事，并且想
出种种办法，以免我们受到外界的干扰。同时把公使蒙在鼓里，不让他
怀疑我们在玩什么花招。哦，瞧他们俩，多么可爱。当那一个月的期限
终于结束的时候，我已有一百万美元存在伦敦郡的银行。而赫斯廷斯也
作出了同样的安排。我尽量把自己打扮的十分雍容华贵乘车驶过波特兰
街上的那栋房子，看了看那个情景。断定了我那两位老朋友已经回到了
家里了。于是，我一进赶往公使的住处使找到我的那心爱人，然后我们
俩的车再顺着原路往回行驶。一路上尽兴的谈论着薪金的问题，他是那
样的激动那样的兴奋。而这一来就显得无比的美丽。我说：
“亲爱的，但凭你这样美丽，如果要向人家提出年薪比3000磅少一
个便士，那就是罪过。”
“亨利，亨利，你这样会把咱们毁了的。”
“不不不，千万不要担心，你只要注重那副神气就可以了。同时只
管依赖我好，依赖我好了。一切都会如愿以偿的。”就这样，到后来，
一路上，我不得不极力的鼓励她。他不停的央告我。她说：
“请你记住，如果咱们把薪金要求的过高。说不定，结果会什么都
得不到的。那时候根本没法谋生，咱们会落到什么地步呢？”
仍然是原来的那个仆人把我们领进去。他们都在那，那两位老
先生，他们看到那位伴同的我一同去的天使般的人，当然很吃惊。但是
我说，请别见怪，先生们。她是我未来的内助和终生的伴侣。我把他们
介绍给她。并且直呼他们的名字。这并没有使他们感到惊讶，他们
知道。我只要一查那人名地址路就可以一清二楚了。他们请我们坐好。
对我们很客气，并且十分体贴入微。使我心爱的女人不止受到拘束，极
力使她感到舒适自在。于是我说：
“哦，两位先生，我现在准备谈事情的经过了。”
“我们很高兴听。”我的那一位先生说。“因为现在我们能够判定
我哥哥埃贝尔和我打的这场堵的输赢了。如果您为我赢了这场赌，您就
可以担任我权利内所委托的职位。您带来了那张一百万英磅的钞票
嘛？”
“是的，这就是那张钞票，先生。”我把它递给了他。
“哦，我赢了。”他大喊着。在埃贝尔的背上拍了一下。“现在你
还有什么可说的。老兄。”
“哦，是的，是的，他既然安然无恙。而我却输了那两万英磅。”
“哦是的，当时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有这种事情的。”
我说：“是的，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谈，可是说来话长，请你们让我
以后再来详细的谈这一个月里的全部经过。我向你们保证我可是值得一
听的说这些话的。好吧，请你们再看这个。”
“什么，这是20万英磅的存单，这是您的嘛？”
“是我的，这是我在20天内巧妙的利用了你们给的这一小笔贷款
挣来的。我只用那钞票去买一些价值不大的东西，然后就要人家兑
开它。”
“哦，天啦，这可是一件惊人之举啊。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老兄;”
“这算不了什么，我会用事实来证明。别以为我是在信口开河。
可是这回却轮到波蒂娅吃惊了。她睁大了眼睛说：“亨利，那真的
是你的钱吗？难道你一直在向我撒谎嘛?”
“我的确是撒了慌，亲爱的，但是你会原谅我的，这一点我知
道。”她把嘴一撇说。“你可别这么肯定，瞧，你真会淘气，你这么骗
我。”
“哦，你就会把它给忘了的。宝贝， 你这就会把它给忘了的，你
瞧，这只是在开一个玩笑罢了。好了，咱们走吧！”
“可是请，等一等，等一等。还有那职位的问题呢？”我的那位先
生说、
“这个嘛，我非常感谢你，但是，我实在不想再要一个职位了。”
“可是，您可以担任我所能委任的最好的职位。”
“再一次向您表示忠心的感谢，但即使有这么好的职位，我也不想
要了。”
“亨利，我为你感到害臊，你不好好的向这位以助人为乐的先生表
示感谢，那么好吧，可以让我为你代劳嘛？”
“哦当然可以，亲爱的。只要你比我更能表示谢意。现在倒让我瞧
瞧。你是怎么一个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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