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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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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恋者

这个学期,我选了老伍的选修课《圣经》文学。今天是我最后一堂课,明天放假。

我可以抛掉所有的一切!我也许丝毫有些兴奋,我盼望着解禁后的疯狂,我感到一种东西压在我的脑袋上,沉沉的,直到心胸上。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渴望着追寻一种平衡,仿佛我总是背着一些东西,艰难的走着。我可以放下的,可以舍弃的,并且我清楚的知道在心头聚集的是什么,所有事情应该如何如何,一件件,都可以解决,但是,我固守着,从始至终。是我自诩的为艺术和灵魂而献身还是为自己的虚荣而献身了?我思索着这样的问题,每当我一次又一次的反问自己,就像基督徒那样忏悔时,我总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龌龊。那些什么坚持艺术的纯洁,保持一个灵魂守卫者的忠贞,话又说回来,连性爱都可以说成是为艺术的身体付出,那么谁是奴隶?我成了奴隶。可笑,这是最后的结局。我不想要这样的悲惨下场,也许,人,总会成为自已欲望的奴隶。那么,我执著什么?我不是什么规矩的学生,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叛逆(我不跟时髦)。我不是在作一篇麦田守望的复制。我看过麦田,不是进口的,是海子的。海子是我所承认的几个诗人之一。我尊敬他,因为他是麦田和土地的儿子,是另一个世界的王,那是一个秋天有诗的世界,他背起自己的包,向着远方流浪,我的心中久久都有那样的画面,一个墨蓝的夜晚,一个明亮的月牙,漫天童话般的星星,一个海子,走在西北高原。

我记得上老伍的第一节课时,我坐在第一排,她看着我来了,脸上显出激动与喜悦,两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总是幻想着骑着马拿着蒙古刀,带着蒙古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或是我上课的时候,蒙古男人就在底下仰望着我的教室,紧握着他的刀,我趁机向老伍说一个爱情故事,一条神秘而忧伤的河流流向这个豪劲的故事,这是我们期待的,在这样的期待中,我们加深了友谊。女人的友谊是在什么情况下至纯至深的?没有男人在场的世界里。我和她算是师生一场,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始终觉得是什么东西夹在中间的看不见的沟壑。她不觉得,因为她是规则的解读者,是受益者。不过大多说情况下我是不在意这些的,因为我可以一次课不去上,交上一篇不知所云的论文就是很多人拿都拿不上的“优”,而且还批注说,此文观点独特,不用标准答案。这也是我喜欢她的一个地方,她允许异己,别人的独特性并不能取消自我的存在,老伍的名言。我时常想,这其实是一个伟大的精神,因为时空越来越拥挤,记忆不断被填满,清除,再填满中循环,剩下的是什么东西,也许只是伸手可触的眼花缭乱。允许别人,在很多人眼中,就是意味着毁灭自我。那自我又是什么?我是谁?我没有问过老伍,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解决我的问题。这次结课是我第三次来她的课堂,不是我不想上课,老伍的课是全校学生挤破头皮都要来的,满满的二百多人,盯着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女人,宣扬她的永恒价值观,有的时候我觉得老伍在讲《圣经》的时候很像是一个异教徒。只是这次的课不在我的校区,每次上课需要乘坐三四十分钟的车。我还未见老伍前就算好了我们之间的时间距离。我背起书包,拿着最后的一堂课的论文《伊甸园的种种疑问》,戴上墨镜,准备给她一个课堂惊喜。因为我告诉她说这节课我需要安排我们的假期旅行,不得不逃课沉思。

当我关上门的时候,我退缩了,也许我不该去见她,我没有理由告诉她我有事情,不能和她共同度过这个美妙的暑假。她会问什么事情,我怎么办,告诉她我要见一个男人?不可能,那样的话,她会嘲笑我放弃了一个女人的自尊,她会觉得我背弃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和从未谈起但是从来就存在的约定。女人之间的友谊在男人出现后,有时会变得脆弱的不堪一击。我没有要背叛的任何意图,但是我们之间从未深谈过彼此的爱情,老伍是一个近四十的单身女人,这是包括我和所有的学生老师都知道的事情(我只是比别人多了解到她只有一次结婚的冲动,和与多个追求者暧昧后最终永不相见。)老伍不喜欢和学生打成一片,虽然她是同事们的宠儿,但是她说是逢场作戏,我是个例外,所以我成了同学们和老师们的羡慕的另一个神秘人物(很大的满足了一个孩子的虚荣心)。我们可以在课堂上谈论共同的观点,八卦作家的情爱史是我们永远乐此不彼的话题。同学们成了我们的听众,她总是说欢迎我到课堂上捣乱。我可以跑到讲台上拥抱满是汗水的她来证明我们的友谊,可以随意进她的屋里装病不去上课。我们在那里胡乱的生活,一到周末,就开灶生火,她每次都会很开心的吃完我做的难吃的饭菜,说有吃的就很不错了,况且还是熟的!我们还一起学街舞,有次我们喝醉,摇着狂放的音乐,醒来后彼此裸体睡在地板上,我玩笑说,这真是坦诚相对!要是伊甸园最初是两个女人,那会怎样?她说那是世界末日不是世界之初,她干脆直接去地狱算了,她不是同性恋,别人是不是不干她的事,自己逍遥就成。接着她审视地看着我,我忙说我更不是(一直没敢告诉她我不知道曾经自己是不是,那些纠缠的友谊让我恐惧)。想到这里,我笑笑。我控制自己不要再去回忆她,友谊是伟大的,不会有别扭的依恋与爱慕,不会有占有与自私,享受她给的纯净友谊吧,这是最难得的。我一次次告诫自己要这样,不准给纯净的感觉掺入杂质,你这个会找事儿折腾的坏家伙!就安安生生的过了这几年吧,等你衰老的时刻来临,你会记起你还有一段纯净的友谊。

不过,这个暑假,我真的该回去见他了,抬起头,已过了两年,窗外的天空没有丝毫的动静,假如思恋可以在寂静中死去,那样也许更好,慢慢的遗忘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也忘记了心痛。但是,我的记忆在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好,我说对他说我的思念在咀嚼着我的血肉,只剩下一个会跳动的心脏了。他说,他过来,我说我回去吧,我没有一秒不想回去。有的时候我就时空错觉般的把老伍的看作了我的卡尔(我对卡尔维诺的简称,在《树上的男爵》一书中,卡尔维诺的童趣与睿智,还有一种熟悉的语调,与他是那般的想象。我从未敢用任何爱称称呼他,这是我在背地里小心使用的,我也从未向任何人透露有一个男人占据了我的灵魂,与看世界的一切视线,我不是一个孤独的女人。一次次我想承认,但是有些事情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老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样。就像有次她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宿舍里没有一点儿动静,室友们自习去了,她们在为前途奔波,这是一个毫无辩驳的责任和使命,而我,一直渴望着在某一刻地球再也不愿意在轨道上运行而去自杀,这样大家就会一起毁灭,管他什么成就与未来,管他什么海誓山盟!地球毁灭后,又有谁知道这里出现过生命与历史呢。所以,无论是前人还是后人,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一个泡影,而我这个偷懒的人,不会后悔我拥有了现在。这种侥幸的心理给了我抛弃未来的理由,疯狂的现在是未来无法交换的,也许都不存在未来。太拥挤了,嘈杂的声音,混乱的车流,我的头好痛,也许我该瞧瞧医生。但是我害怕医生冷静的告诉我经过科学的分析,我患有精神性偏执头痛。他才有精神病!我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我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也许此时我是开心的,我盼了两年的时刻,终于,我可以回去见他,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我或许是激动的失去了直觉而已。我颤抖的抚摸着心脏,仿佛带我进入那些秋天和冬天,那些温暖而心疼的夜。

外面是下雨了吧?我闻到了泥土在空气中泛起的新鲜的腥味,又是从心底流出来的一阵颤动。我拿起镜子,是的,这张脸早已过了青春年华,一切在流失。那个小姑娘远离了,当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她拿起镜子是那样的羞涩,脸庞上故意散乱着纯真的头发,眼睛中布满了幻想。

雨越来越大了,砸在芭蕉叶上,还可以听到它们落在地板上的破碎声。他说以后每个雨夜将有一种记忆将植入她的灵魂。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正慢慢靠近她,隔着宽大的睡衣手指在滑动,她就那样空着灵魂和身体,静静等待,没有羞涩,更没有恐惧,像是早已知道将会是这样,也许她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了。他手指的滑动得像一层云,轻轻的,温柔的,有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缓缓漂移而过。她将身体展开,忘记了一切的存在。只有这个男人,她就记得这个男人。他的鼻息暖暖的,抚摸着,情不自禁地,紧紧相拥。他说,也许这一切你将记住。外面下着雨呢。这时,她把头从他胸前挪开,外面确实下着暴雨,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听到。当他提醒她的时候,她真切的知道还有一个世界。外面是寂静的夜,有雨声,窗帘飘动着,她盯着窗帘上的印花,它们仿佛在流动,相互交织着,错综复杂地连接成一个整体,在这里再也辨不出彼此。她又一次肯定自己的想法,我不在乎这个世界,毫不留恋!这时,她挣脱他的怀抱,简洁地从睡袍中钻了出去,毫无保留地陷入他的臂膀中,顿时,她觉得自己变成了无尽的黑洞,深深的,深深的,吞噬了灵魂。

这是我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的情欲如荒原上的野草疯长着,伸长的根须紧紧抓住土地,吸取,吸取,吸取大地的一切来填充无底的深渊。我告诉他我终究是要走的,彻底的走,毫不回头的离开。但是我在留恋什么,想留住什么?记忆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已过去。我在用情欲挽留自己,我想陷落,做一个奴隶,做一个瘾君子,甚至我愿意紧紧缠绕他,直到我干枯,微笑的离开树干,化作泥土,依然是匍匐在他脚下。深深吻着,我咀嚼着世上最芬芳的花朵,迷失在一片原始的森林。我想让他带我去荒原,没有人烟,很少有人类的地方,蕴藏着生命的涌动。在人类的生命之初,不,在还没有人类的地方,那个纯净的原生态的疯野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要寻找一种最朴素最真诚的感情,也许那不叫爱情。

和他在一起,我常常忘记自己是谁,我说过我很容易的就把世界忘了,我们安静的坐在窗前,我总能感到宇宙中心的静谧,几乎我可以看到云系中的繁密的星星,远处是黑暗的深渊,仿佛我在漂浮,在幸福的漂浮,我没有看到他,只有自己的一双眼睛和没有人迹的宇宙空间。竟然也没有感到孤独,也许这才是我无法割舍这段回忆的真正原因。

雨,似乎停了,一阵凉风从窗外吹来,钻进我宽大的衣服中,我能感到风轻柔的滑过乳房……他的手,他的温柔,那似云的笑……不,我一定要回去。我必须给老伍说这个暑假我另有安排。可是这是我们在半年前就计划好的,我们仔细的规划过一切的细节。她还说旅途中她会老老实实听我安排,看来她是期待已久。也许那个时候我似乎忘了半年后我还是一个痴狂者,或是我以为我可以变得不再依恋,我以为时间可以让我重新面对一切。

可是,我彻底成了瘾君子……

当我打开电脑,突然有人敲门,我无措,想躲起来,此时,我不想看见人类,我恐惧这样突然的来到现实,我几乎无法来得及掩盖我的回忆。但是他好像有钥匙,我以为是修水管的,就装作毫不在意的玩游戏。突然那人站在我身后不动了,我很厌恶的转过身,是辅导员。

我疲倦地问:“有什么事情?”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为何不上课?”

“我病了。”

他撇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干脆理直气壮地对他讲:“我不想上课,没心情。”

他说:“没心情?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惯着你!伍老师的课你不去可以,我管不着。为什么上周你一节课都不上,做什么去了?女孩子要自重!”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是懒得解释:“我在图书馆看书,上周只有两节课,我跟你请过假了,那天去爬山遇到暴风雨,没有赶回来。你知道的。”

他一本正经的,几乎是立正的姿势:“你这态度不好,不知道什么是谦虚,这样走入社会,会吃亏的。我是你的老师才提醒你的。还有有时间多读读书,玩游戏有什么前途?!你呀你……”

我的头昏昏的,就希望他离开。只能装作很温顺,然后怀着感激的心,满眼的感恩对着他说:“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抽出空闲来我宿舍关心我的前途……”

这话一说,很见效,他转身就走了。

突然我问:“老师没有别的事情了?”